追觅科技俞浩:在不做飞机的日子,我们还能做些什么? | 顺为系

2020-09-02  被投企业

2018  年双十二,小米众筹上线了一款无线吸尘器,仅用时八天就提前售罄,达成率高达 3777%,筹得金额 1500 万元。追觅科技的第一款产品就取得这么亮眼的成绩,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经过数年的稳步发展,近日,智能科技企业「追觅科技」正式对外宣布完成共计近亿元的 B+ 轮融资。

今天,顺为君与大家分享的,是来自谷仓爆品学院对于追觅科技创始人、 CEO 俞浩的专访。

追觅科技是一家有极客基因的创新科技公司,公司前身是创始人俞浩在清华大学创建的 “天空工场”,并于 2017  年底正式加入小米生态链,负责智能清洁家电类目。

从小喜欢飞机的俞浩凭借物理奥赛的成绩保送清华大学,在校期间追觅创始人不仅是学生会主席,而且还在校成立了一个航天技术团队——天空工场。尽管天空工场是一群基于兴趣聚集到一起的学霸们组成的技术团队,但在俞浩的带领下,他们的航天项目得到了航天巨头波音公司的资金支持。作为中国三旋翼无人机的发明人,俞浩打动波音的,正是其在技术科研领域的专精。

创始人的风格很大程度上会决定一个公司的风格。沉迷于技术科研的俞浩也将这种研发基因灌输到了追觅科技的公司文化当中。这支 2017 年加入小米生态链的团队,80% 以上都是从事科研项目的研发人员、工程师。而在正式加入小米生态链发力家居清洁市场之前,追觅团队已经拿下了多项行业发明专利。

在下文中,你将了解追觅科技创始人、 CEO 俞浩在优异成绩背后的「不平凡」故事。

一、核心技术是一切的根本

2015 年底,我萌生了一个想法,就是想做一家像英国 Dyson 一样的科技公司,接着就是把之前的同学们叫来,然后一拍即合。

接下来的路是真的不顺,合适的供应商不好找,甚至市场上能达到 Dyson 水平的核心零部件都没有。

这一刻,我的想法很单纯:自己干。

这一干,就是三年,我还记得当我们的电机第一次做到十万转,比 Dyson 的核心参数差了 30% 的时候,我更记得后来这个参数和 Dyson 比,还高了 10% 的时候。

要知道,突破核心零部件电机的壁垒,不仅要研发中攻克气动、电磁、驱动、电力电子等这些关键技术,还要搞定动平衡、减震、降噪、热设计等实际量产的难点。

知道很难,但我就是想试试,这可能和小时候的经历有关。

二、权威要被打上问号

12 岁时家里盖楼房,需要排电线,我说我来。那时没学过物理,根本不知道电路图是什么东西,但就觉得自己能搞定。

这样,我发明了双控电路。当时需要由两个开关控制楼梯间的一盏灯,我拿开关接上 3V 干电池,做实验,迷迷糊糊做了出来。好玩的事发生在 3 年之后,初中学了电路,才猛然发现,自己的双控电路跟书上讲的方法都不一样,而且更省电线。

你看,常规双控电路都需要一个单刀双掷开关。当时不懂,我就发现开关旁边的插座带电,又隐约知道家里电线是一个网络,正电负电无处不在,所以我的线路非常简单,两个开关同时接负电或同时接正电,灯泡都不亮;一正一负的时候就亮。

至今我也没发现跟我家一样的双控电路。回头分析,这是有原因的,双控电路刚发明时是直流电,所以用不了我那种方法;网络化的电是近年才出现的,但如果没人专门去研究,大家只会沿用以前的做法,新的双控电路就不会被发明。

所以到了高中,我开始强迫训练自己:每周写一个专利想法。当然,90% 的想法都会发现前人已经想到,但这训练了我的思维。

我从小还特别喜欢飞机,看飞机不是当机器,而是觉得像个宠物。参加物理奥赛保送清华时,可以任选专业,我选了航院。

2007 年,我参加挑战杯,做了一个飞机项目,导师说这违反了飞机的原本原理,让我停掉。事实上,它并没有违反基本原理,只是违反了导师自己的常规认识。

我悄悄用业余时间把飞机做了出来,得了清华挑战杯一等奖。而北航的学生有类似创意,但导师更支持,做得更早,得了全国挑战杯一等奖。

那之后我觉得,权威是要被打上问号的。

三、打破常规,不断试错

2009 年,我发起成立了天空工场,一个基于兴趣的、跨专业的科技团队,让最喜欢飞机的人在这里做飞机,最喜欢做控制的人在这里做控制。

飞机领域有个非常有名的组织,是美国洛克希德·马丁公司的臭鼬工厂(Skunk Works)。它发明了 F117 隐型飞机和 F22 、 F35 等美国顶尖的飞机,了不起的是它还建立了一个文化,这个文化使得人们相信:

一个工程师,至少能抵上 10 个,或更多个普通工程师。

做飞机是大规模协作,有时 1 万人都搞不定一架飞机,团队管理变得复杂,人也变得保守。而一个叫约翰的天才设计师,跑到荒郊野外,说你给我 200 人,我战斗到底,搞出一个的飞机!很快,F117 就在那里诞生。它长得跟以前完全不一样,这项目本来一定会被毙掉。

天空工场成立时,也希望在精神上契合这样的工程师文化。

首先,我们挑选了有足够能力打破常规,且非常热情、忘我、投入做事的人;其次,要更接近实践,让大家不断试错。

天空工场招生特别简单,不靠面试——就通宵测试。你下午 6 点放学过来,我们扔给你一道题,截止时间是次日早上 6 点。

一个要熬夜的奇葩组织,很多人就不干了。但就像「熬鹰」一样,熬过去的人,都会真的热爱这个领域。

天空工场还借鉴了创新工场的很多理念,当时李开复刚回国创业,我们请他来演讲过。所以天空工场类似创客空间,有实体基地,会做各种直播,还有人才培养机制;组织关系也不同以往,老师只是辅助导师,师兄带师弟才是核心。

现在追觅团队的很多成员,都是在天空工场画了第一个电路板。我们的嵌入式团队,2010 年左右就做了能监测睡眠的智能腕表,我们还有航空团队,还搞过无人驾驶汽车,等等很新的项目。

天空工场另一个有特色的小创新,是跟波音有合作。

起初做学生会主席时,我们都到外面商家拉赞助,可这个钱很少。我反过来想,在清华,人是最好「卖」的!怎么卖人?我们航空团队跟融资一样,去找波音赞助。结果波音特别开心,因为它本身有大学合作经费,正不知道怎么用!这是双赢,波音有些前瞻性课题,用自己人做有点浪费,就交给我们做。

四、超越巨头的前提是相信自己可以

我们非常注重:一有想法,就快速、高密度地干一件事。迅速把原型干出来,再由团队配合之后的工作。

比如做三旋翼无人机时,我一个人写了硬件、软件的算法,非常高密度地做出了原型,再集中调试两周,就把它飞了起来。那就是所谓「心流」,抛开所有其他事,专门想一个事情的状态,非常短暂和宝贵。在那之前,只看到有个澳大利亚团队试图做过,还失败了。所以,人多没用。

这样的工作模式,对追觅做高速马达也有很大作用。

2015 年创业时,戴森刚进入中国。我们分析发现,戴森做的东西,最难的是马达部分。所以我们决定,先别做整机,先做马达,就花了 2 年时间研发高速马达。

高速马达有一系列指标,其中一个是启动时间。类似发动机油门,启动越快,对人的响应速度就越快。某国际巨头,同时也是我们的竞争对手,一直在 900 毫秒以上。

而我们的工程师用 2 周时间把时间缩短为 180 毫秒,是以前的 1/5 。

之前,很多人讲各种无法突破的理由,都是靠经验主义,调来调去,到 900 毫秒已经是极限。但我们用还原论的方法,很快就突破了。

突破的过程中不在乎代码,它只是原型。之后再花 3 个月精简代码,做各种可靠性测试,就只是按部就班的工作。无论是天空工场还是追觅,最重要的是前面那个过程:

用 2% 的人、 2% 的时间,完成 98% 的工作。

其实,最有意思、最难的,是突破心理的束缚。比如戴森无刷电机的效能是 49.8%,我们一开始是 44% 。之前觉得,戴森好像只可以无限接近,不可超越。所以我们做到 49.8% 的时候,觉得差不多了,还很开心。继续做,发现比戴森高了,还担心是弄错了。

我们最新的电机马达,效能达到 58%,而戴森是 49.8% 。

2017 年初,马达基本研发成功后,我们开始做整机,并且在去年 6 月,通过谷仓学院得到路演机会,很快拿到小米的投资。

五、不断投入研发,等时间的答案

追觅不是产品公司,我们把自己定位为科技公司。追觅也不会做一个小而美的公司,而是百亿级甚至更大的规模。最重要的是,我们要造出代表未来的机器。

贝尔实验室、臭鼬工厂,都是我们心目中的殿堂,我们会努力往他们的方向去靠拢。追觅会持续拿出销售收入的 10% 投入研发,去获得更长期的回报。

比如,我们刻意在地理上区隔了做新型研发的团队,让他们更独立,避免考虑太多现实、资金的压力。公司的产品研发、落地、工业化等都在苏州,而上海这边主要进行算法和下一代新型技术的前瞻性研究。这种研发不一定能立即看到效果,甚至有 90% 的想法会被舍弃,但一定得去做。

其实戴森也是这样做的,那些天马行空的工程师在英国总部,而生产和落地的工程师在新加坡和马来西亚。

追根溯源,中国的项目流程是从制造业转型来的。二十年前,美国完成了新型研发,留下概念,中国接盘来做,但如果照这套流程按部就班往下走,很快就会发现问题,无法有创新和亮点。

也就是说,未来需要的有创新亮点的产品,不能基于现有的流程去做。你需要很长时间的研究、概念发散、甚至头脑风暴阶段。而以前的组织架构和价值观,是不太允许这件事情的。你如果不在根本上改变流程,又偏偏跟工程师要求创新,给 KPI 压力,根本创不出来。

未来一定是机器人化的,但不是人型机器人,那是人类很没想象力的一个表现。机器人的本质是传感、处理、执行。所以长期来讲,我们的技术会从这两个方向做布局,一方面做执行器件,比如高速机器人;还有一块是处理能力,比如对视觉信息来源的处理。我们会长期进行技术储备,一代一代产品地去打磨。

六、抛开经验,回归本质

物理学对我们的思考有非常重大的影响。古希腊物理学最基本的假设,是世界是建立在原子基础上,原子是不可拆分的。

比如你不理解这个水瓶,就把它拆分成瓶盖和纸;不理解塑料,就拆分组成它的微单元,直到原子。只要你掌握了基本元素,就能理解它们组合起来的形状。有人把它组织成牛逼的流行性语言,所谓「第一性原理」,就是这么回事。

你要把事物还原到最基本的、不可拆分的变量,而不是靠经验。因为经验中有很多因素是你不知道的,你下次直接运用就会出现错误。

所有学科的根本出发点,也都是极其简单的几条假设。

比如物理学,3 条公式就可以写完:

  • 一是 F=ma,牛顿运动定律;
  • 二是 E=mc²,质能转换方程;
  • 三是 Q=W+△E,热力学三定律。

商业也是。有的重视便宜,有的注重质量,有的要高科技,有的会灵活营销,但你把所有商业回到一个词,它的本质只有两个字:客户。

商业的一切是客户,如果客户要你东西质量好,你就做质量好的;如果客户就要粗制滥造的,对不起,你就要粗制滥造,除非你不选择这批客户。

深度思考,最重要的是建立一个一层层的世界观模型。我们很容易在这层上看到一个现象,然后在另一层上找个原因,顶多找到下一层就停了。可是在现象层上会有好多因素的结合,你今天总结的原因,明天可能就不成立了。

所以最重要的是到下一层、更下一层、再下一层去思考问题,不停往深的方向去问为什么。

七、保持谦卑,永远积极

每个年龄段,每个阶层的人都有自己的焦虑。我个人觉得处理焦虑一个比较行之有效的办法是:大道直行,奋楫者进。只要确定了最终的方向,就不必害怕曲折,不信邪、不趋时、不忘初心。

前不久总结公司文化,我们发现有两条是最实际的:

一是保持谦卑。

对于做企业总有顺境和逆境。逆境的时候谦卑但不自卑。顺境的时候就越要具备这种谦虚的态度。企业做到后面,大都容易死于傲慢。关于这一点,在追觅科技形成了要量化考核事项,比如对待乙方、对待供应商我们都要永远保持谦卑的态度。

二是永远积极。

积极地看待问题,积极地做事。追觅目前体量还比较小,创始团队之间合作比较密切,大家都很努力。我们也在扩招,一旦公司做大做成熟,人员较多之后,往往不会如创业时那么积极了。

但企业的发展没有一帆风顺,环境一直在变化,事情愈来愈不可掌控,就算遇到阻碍,我也希望我的团队能够依旧以积极的态度来看待问题,处理问题。把这些事情都是来帮助我们的,让我们能够再提升。只要能这样想,逆境往往也会转化为顺境。

“Stay hungry,Stay foolish” 这句因乔布斯出名的话,我很喜欢。但我更喜欢最初的版本。

1958 年,美国发射了第一颗人造卫星,直到 1966 年,都没有公布地球的太空照片,全世界都不知道太空中看地球是什么样子。

所以,就有了 Stewart Brand 的 the whole Earth 运动。

1968 年 12 月 29 日,阿波罗 8 号拍摄的地球从月球的地平线上升起。那次航行是人类第一次完整地拍摄地球。 Stewart Brand 从 NASA 拿回照片说:那是在一颗卫星上拍摄的,可以看到地球的完整一天,从日出到日落。

我把照片排成那个顺序,我脑海中的画面是,一个漫游者日出时站在无名的路上,太阳升起来了,火车从旁边呼啸而过。

这个年轻人的心情是如此自由,他有点饿(hungry),也知道得很清楚,自己对前面的道路一无所知(fooli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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